交强险是不盈不亏还是"另类利润" 保险滚动新闻

交强险是不盈不亏还是"另类利润"

2007年03月28日 08:31

朱俊生庹国柱

    交强险的不盈不亏原则一直是争论的焦点。这至少需要讨论三个相互联系的问题：第一，为什么要实行“不盈不亏”原则？第二，什么才算是“不盈不亏”？也就是根据什么确定“盈”和“亏”？第三，由谁来确定“盈”和“亏”进而由谁来决定费率的调整？

    原来它只是铝合金做的很普通的一只锅……

    首先看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交强险要不盈不亏？

    交强险要让商业保险公司经营，不能只尽义务，真要是亏损，商业性保险公司肯定不干，因此这个问题的焦点在于保险公司不能赚太多的钱，不能出现曾经沸沸扬扬地讨论过的“暴利”。正如周其仁先生曾经分析过的，一切利润都是他人的成本，卖家利润以少为佳，而市场机制可以拉低利润。保险公司经营交强险的利润同样是广大车主的成本，对于消费者而言，当然是交强险在不降低保障程度的前提下越便宜越好。

    就像当年的航意险，是否存在暴利的争论尚在余音绕梁之时，每份航意险的价格由40元下降为20元，和极力争辩航意险不存在暴利的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我想，如果现在宣布，六座以下的家庭自用汽车的保费由1050元降到525元，广大消费者一定会拍手叫好的。但只有市场竞争才能把卖家的利润不断往下拉，直到“平均利润趋近于零”。

    而交强险领域的市场竞争如何呢？交强险实行统一的条款和费率，即使是一年后的折扣也受到不能低于7折的限制，使得价格在市场中的作用受到极大限制。但价值规律却以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如为了获取业务，很多公司采用各种手段，远远突破手续费不超过4%的规定，从而使得这一标准形同虚设，在不少地区沦为“不设防的马其诺防线”而已。

    交强险不仅重新回到“大一统”费率的老路上来，限制价格竞争，而且还存在市场进入壁垒。由于交强险是法定保险，其业务的大门对外资来说还是关闭的。市场机制的重要功能是信息传递，即总会能把信息透露出去，如果市场是开放的，利润信息就刺激别人进入市场争利，从而最终拉低利润。

    显然，市场机制传递利润信息的功能对于交强险而言几乎也是失灵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市场机制就不发挥作用。

    外资身份的民安保险在2004年获得财政部认可国有独资身份后就积极与保监会沟通，于2006年6月保监会公布最后一批可以经营交强险公司名单时，成功实现“外转内”跻身末班车上。同样刚刚进入北京市场的中银保险在2006年底向监管部门递交了“变身”申请，意图变身中资，再获取交强险经营资格。我想，“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些外资公司煞费苦心，“曲线救国”，一定是敏感地嗅出市场机制传递出的利润信息吧。

    当然，对于普通保险而言，只要买家拒绝购买，卖家的利润也是无法找消费者报账的。但交强险的特殊性就在于其强制性，消费者别无选择。为了实现交强险的社会目标，需要车主普遍参与，否则其政策意义就会大打折扣。正是有鉴于此，强制投保也是交强险通行的国际惯例。但是，强制必须具备“合法性”。

    “合法性”不只是《道交法》中有相应的法律条文规定那么简单，那仅仅是获得形式上的合法性，保证强制投保“师出有名”罢了。真正意义上的“合法性”在于，费率必须合理，被强制购买的交强险必须价格公道，性价比合适。显然只有在价格公道的情况下，强制性才能相应地具有更大的合法性，否则强制只能拥有弱的合法性。

    新制度经济学的基本理论告诉我们，强制只有具有充足的合法性才是可以自我实施的。如果交强险的强制投保具有了充分的合法性，变成人们普遍接受的所谓“成功的意识形态”，就可以降低交易成本，减少执行过程中的费用；相反，如果不具有合法性或仅仅具有弱的合法性，就不具有“成功的意识形态”的功能，交易成本很高，结果是实施成本很大，可持续性很差。

    让人担心的是，交强险取得了强制投保的地位，但拉低其利润的市场机制却受到诸多约束。在这些约束下，希望卖家利润小而又小，等于与虎谋皮。“大一统”费率和市场的进入壁垒削弱了竞争的压力，保险公司的利润哪里会有“趋近于零”之理？

    因此，在笔者看来，“不盈不亏”的口号具有天然的模糊性，很容易掩盖以下倾向，那就是监管部门承诺交强险不盈利，保护消费者利益，但实际上保险公司却在“不盈不亏”的面纱下攫取另类“利润”！

    再来看第二和第三个问题，什么才算是“不盈不亏”？也就是根据什么确定“盈”和“亏”？由谁来确定“盈”和“亏”进而由谁来决定费率的调整？

    前一个问题是理论上的问题，后一个问题是与之相联系的操作性问题。前面的分析表明，由于政府之手的不当，造成市场之手发挥作用受到诸多约束，那么我们就要看看政府之手应该如何发挥作用？

    原则上我们规定，保监会按照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业务总体上不盈利不亏损的原则审批保险费率。但监管部门如何保证和把握“总体上不盈利不亏损的原则”，却不得而知。

    据了解，目前的交强险费率是由保险行业协会组织行业内几家大公司厘定，最后由保监会审批，并颁布实施的。就是说，在费率厘定中起关键作用的可能还是保险公司。这就让我们不无担忧起来了，管制理论中的“俘获”学说告诉我们，监管机构可能被受监管的产业“俘获”，这使得监管部门违背最初服务于公共利益的初衷。

    现在监管部门对交强险的费率扮演的角色更多的是“批”而不是“审”，这无异于牧羊人问狼，吃多少羊才能饱食，这话可能尖刻了一点，但也许是“话丑理端”。

    从道理上讲，真正意义上的不盈不亏意味着什么呢？第一，在费率结构中无利润项。第二，纯保险费无盈无亏。当年度纯保险费收入超过赔款及已发生未支出赔款的，将此差额提存准备金，作为盈亏调节的资金。第三，附加保费即管理费无盈无亏。经营强制汽车责任保险的保险公司，由于经营绩效的高低不同，所支出的各项附加费用也就会不同，但经营强制汽车责任保险的全体保险公司的附加费用总额则维持无盈无亏。换句话说，个别保险公司基于经营绩效所收取的附加费用的盈亏，由其自行负责，这样可以提高强制汽车责任保险的整体经营绩效。第四，保险资金运用所得无盈无亏。保险资金运用的收益将抵减保险费。

    费率的厘定好像很复杂，诸如精算的专业性、损失数据之类的主流话语使得好像费率只能由保险公司一口价不可。抛开这些噱头，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么复杂。最近我们看到宝岛台湾的强制汽车责任险的费率制度，可以了解台湾同行是如何细致入微地界定他们的强制汽车责任保险的费率结构的。他们的公式是：

    总保费＝[(调整后纯保费＋业务管理费用＋健全本保险之费用)]/[1-特别补偿金提存率-安定基金提存率-(资金成本率-资金收益率)]。

    以汽车部分为例，上述费率结构公式的第一项调整后纯保费＝基本纯保费×违规肇事记录等级系数；第二项业务管理费用，合计334.61元/件，这其中包括保险证等印制成本(保险证、条款、批改单据、第一次续保、二三次续保通知、信封)、保险证等邮寄成本(保险证、第一次续保通知书、二三次续保通知书、批改及换补发)、网络连线作业费用(电脑软硬件设备购置分摊成本、网路通讯费用)、人事成本、通路成本、推广费用以及其他经常费用；第三项健全本保险的费用，合计6.39元/件，其中包括精算及研究发展费用(1元/件)、公路监理单位的资讯传输费用(1元/件)、保费查询中心的资讯传输费用(2.39元/件)、保费查询中心电脑主机的异地备援费用(2元/件)；第四项特别补偿基金提存率3%；第五项安定基金提存率0.2%；第六项资金成本率1.467%；第七项资金收益率0.046%。

    我们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列举台湾对于强制汽车责任保险费率结构的因素，无外乎是想说明，决定费率及其调整的应该有客观依据，同时决定者不能是保险经营机构自己，而应当是中立的第三人，或者是政府管理部门或者是市场上受管理部门委托的另一个独立的中介人。由他们负责调查研究交强险的期望损失率和社会平均管理水平下的管理费用率，以此制定标准费率。而现在我们大陆的交强险，厘定费率的实际上是保险公司，调整与否也将根据保险公司的报告来确定。

    如此看来，我们就能理解保险公司在年末盘点“交强险”时的博弈了，要么报亏，甚至大亏，要么报平，少有报盈。这种博弈的行为的期望后果或潜台词是，费率要么提高，要么维持现状，降价没门！

    当然现在保险公司正在“受熬煎”，初步盘点的极低的赔付率，如何向保监会以及公众交待？下一年度是维持费率现状还是大幅度下调费率？就我们的观点还是实事求是一些、透明一些比较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取信于公众，赢得声誉，有利于保险业的长期的又快又好地发展。

    综上所述，我们不是笼统地反对交强险盈利，我们只是希望在市场之手和政府之手的正确引导下尽量降低保险公司的不适当的利润。为此，我们有必要揭开“不盈不亏”的遮羞布，赚钱就正大光明地赚钱，不要在“不盈不亏”的面纱下赚取另类“利润”！

来源：腾讯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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