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嘛,就是希望活儿能好干一些,工程款能及时到位,当然能干一些政府类的工程最好,谁都知道政府不缺钱。”包工头杨钢利在蛇年初始谈及自己的新年愿望时这样说道。
与一般包工头相比,杨钢利显得年轻,才28岁,是一个典型的80后,老家在石家庄郊县农村,几年前在市里买了房子。虽然年龄不大,杨钢利已经在建筑圈儿摸爬滚打了四个年头,此前他有五年的工作经历。
在被问及当初怎么进入建筑行业时,杨钢利长吸一口气,讲起了自己的“创业史”。“2001年初中毕业后上了中专,那时计算机还不算普及,就选了计算机专业,主修平面设计。三年后找了一份室内装潢设计的工作,每个月两三百块工资,管吃管住,只干了三个月。后来又找了一份橱柜设计工作,尽管收入还行,但感觉没有发展空间又辞职了。”
杨钢利回忆起以往的“苦日子”,语气透着些许无奈。据他说,他还干过室内设计,和同事合伙开过设计室,而最终一个洗浴中心装修项目让他回到老家县城干起了建筑业。
对于杨钢利来说,2009年回到老家县城,除有人际关系外,回家照顾父母也成为他日常行程安排之一。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洗浴中心装修项目完工后,由于一时无项目可做,竟召集了一帮老乡开始做土建工程,在完成一个车库建造之后,又帮人盖起了两栋高层。
“刚开始只是做劳务承包,招木工、钢筋工干活,以后慢慢越做越大”,杨钢利说起开始做包工头经历时略显兴奋。不过,万事开头难,他面临着大多数包工头同样的困境。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干这个行业从来就有难处,不是缺钱,就是缺人,等有钱有人了又没了项目。“有时候工人上午过来干活,到下午时还不知道从哪找钱给他们发工资,只得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
当谈及社会上频频传出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新闻,杨钢利坦言,除一些不法包工头卷钱逃跑外,大多数人不会赖账不给,有时也是不得已为之。“一些工期紧的项目,出现质量问题就得返工,但农民工流动性很大,有时很难找到负责人,有的包工头为了避免自己担责任,故意扣押工人一部分工资。”不过,他还称,由于劳务费用占工程款比例不大,近些年人社部门也加大对项目承建方的监督,替农民工讨薪,拖欠工资现象已经很少见了。“总理一直强调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有时也给我们造成不小的资金压力啊”,杨钢利对此调侃道。
而对于施工中的安全问题,杨钢利一针见血地指出背后是一本不得不算的经济账。“一个是宣传教育,另一个是硬件防护,都会提高成本,现在各行各业都重视安全生产,作为包工头也得尽一份责任”,“一旦出了人命,赔偿金、处罚金以及延误工期带来损失动辄上百万,这也逼得很多包工头不得不重视安全施工。”
尽管摊子越做越大,但相比大型建筑企业,杨钢利带领施工队仍然显得弱小,而在目前建筑行业中面临着两难困境。“这个行业有很多不规范地方,在给我们带来生存空间的同时,又导致我们不可能承包到大的项目,毕竟资金、技术、能力都不如人,而未来如果国家对建筑业进行清理整顿,估计我们就要面临挑战,所以现在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其实,除行业本身特性外,整个建筑行业也因房地产调控政策遭受着冲击。由于各种政策限制,很多开发商无法取得开发贷款,再加上市场销售不景气,新建工程数量也随之缩水,而杨钢利这个包工头的日子也受到影响。据杨钢利说,他地产界的某位朋友中标了一个城中村改造项目,但在给当地百姓发完拆迁补偿款,建好回迁房后就没钱了,由于无法从银行贷款,现在手中的地皮也只得暂时搁置。
“开发商没钱,我们得垫资,但楼能不能卖出去,我们的钱能不能收回来不好说,所以得谨慎,不敢贸然揽工程”杨钢利说。就在2012年年底,杨钢利和他的施工队建造的县城某小区的六栋居民楼刚刚完工,目前手头并没有新的建设项目。
既然暂时没有项目做,杨钢利便想趁着过年好好休息一番。对于以后的生活,他笑着说:“希望能够拿到更多好的项目,争取干到四十岁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