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鳖”海外镀金再转内销

　　中国艺术家“占领”肯尼亚国家馆？只要掏钱就能上展

　　参展中介服务已是成熟产业链 公关套餐可“私人定制”

　　文、图：记者郭晓昊

　　还有不到一个月，被誉为现代艺术界奥林匹克的威尼斯双年展即将拉开帷幕，但据外媒报道，即将出现在肯尼亚国家馆的艺术家几乎全是中国人。

　　业内人士称，两年前就已经有很多中间商运作国内艺术家海外镀金，或是在大展同期周边活动上打“擦边球”，为的是回国忽悠买家，作品卖得更贵。此次这些人居然被意大利“掮客”安排代表外国参展，是操作手法的再次升级。

　　记者独家调查发现，如今这种参展中介服务已是成熟产业链，国内有人操办，国外有人接头，公关套餐“私人定制”——只要肯掏钱，就没有上不了的大展。

　　中国艺术家：

　　代表肯尼亚参展

　　世界著名的威尼斯双年展今年将早于往年举办，然而比艺术展更早到来的是一则令人哗然的消息。据外媒报道，即将出现在肯尼亚馆的艺术家几乎全是中国人。

　　这个双年展是现代艺术界最古老、最重要的展览之一，每两年一次在威尼斯举行。包括美国在内的30个国家有常设国家馆。另外约有50个国家申请自己的展览场所，东非国家肯尼亚于2013年首次参展，2015年打算再办一次，主推中国艺术家。

　　据悉，负责操办这事的“掮客”是个意大利人，在拿着政府许可后靠拉赞助建馆，然后与有需要参展的艺术家接洽。此事迅速激起了国际艺术界的反感。

　　为何中国艺术家要“占领”别国艺术馆？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有钱，又舍得花钱，参展是为了今后赚更多的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表示，从上届双年展开始，花钱进威尼斯似乎成为一种新常态。“画廊或经纪人要推一个当代艺术家，必须先提高他的知名度，因此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就成了最佳目标，通过团队前期准备和运作，把艺术家和作品带到意大利去大肆宣传包装一番，回国后才把作品卖得更贵，然后考虑送去拍卖行。就这样，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圈里的相当一部分人来说，亮相威尼斯的核心价值在于‘出口转内销’。”

　　收藏提示：

　　客观看待艺术家履历

　　业内人士表示，对于收藏者而言，衡量一件作品的艺术价值，应更多从学术方面入手，或者只看自己喜不喜欢，而不要只凭投机心态去迷信艺术家的履历，看谁的东西更有升值潜力。

　　“境外机构邀请国内艺术家参展，一种是官方的，比如大的博物馆，作为学术交流，会出具正式的官方邀请函，提供全程费用，这个规格比较高，机会比较少；另外一种是商业机构的邀请，实际上就是出去做买卖。还有一种就是艺术家个人自费申请出去。”

　　此外，国外顶级博物馆和艺术展均会提前公布排期和展览内容、参展艺术家名单等。“如果一个人跟你说他的作品在某世界顶级博物馆展览，但你在网站的排期上却查不到展期，那么就很可能是忽悠。如果有人声称外国博物馆收藏了他的作品，那就必须有相关的证明文件。有的人私下把自己的作品送给相关负责人，然后拉着一块儿合个影，回国后就到处说自己的作品被官方收藏了，更是大忽悠。”

　　调查：中介打造“私人定制”公关套餐

　　有行内专家称，国际艺术界真正看重的只是威尼斯双年展上的主题展览，而包括国家馆在内的许多周边展览，基本被主流艺术圈忽略，所以威尼斯双年展的主办方对肯尼亚国家馆邀请这么多中国艺术家的做法并没有做出干预——因为那些展览根本不重要。可是，想要参展的“土鳖”艺术家本身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越来越多的中介依附于该链条上分一杯羹。

　　“如果你将参与2015年威尼斯双年展，请关注‘LD’动态，为你提供最全面最及时的信息！”4月9日，记者发现一家位于北京的某文化传媒公司在微博和朋友圈上做推广，公开宣称能代理艺术家赴威尼斯参展事宜，并提供一系列公关活动：“海外媒体报道、维护、个人专访；国际行业交流论坛；艺术家拓展见面会等。”

　　记者化名“张先生”拨通了网页上的联系电话，称自己的一位搞当代艺术的朋友正好要去威尼斯参展，需要这方面的服务。一位邱姓女士在电话中表示，她们手头上已经接到了几单艺术家或团体的委托，其中也包括来自广州的业务。见记者对此类服务表示疑虑，她进一步游说称，除了联系国外知名媒体，他们还能搞定国内媒体，在展览结束后回国进行后续跟进，持续炒作话题。

　　“有的艺术家希望借参展到国外发展，有的则希望出国亮相后回国发展，我们会根据委托方不同的需求，量身订制不同的公关方案。比如有些人是搞雕塑的，那我们可能给他联系时尚圈的媒体和专家资源。”

　　当记者询问相关费用时，她表示，主要根据艺术家自己的预算来设计方案，如果要想在当地开个人的发布会的话，可能需要数十万元。“我们在意大利有合作方，你们过去后可以跟他们接洽，费用中也包括了场地、翻译等细节，总之一定让您朋友满意。”

　　记者同时登录该公司网站发现，该公司自称“注册于北京，团队分布在北京、巴黎、巴塞罗那、罗马和伦敦，致力于打造中国文化、艺术、影视的国际影响力，提供海外公关投放、活动策划、媒体传播等服务；以客户为需求做出定制型的活动策划，与中欧文化企业、地方政府、艺术人才、著名大学及相关国家使馆合作。”

　　在看到该公司官网有法文版时，记者又不经意地咨询对方除了意大利之外，是否还提供组织国内艺术家前往其他国家参展的业务。对方表示公司主要的业务就在法国。

　　行家陈先生表示，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且并非个案，做这种中介甚至不仅限于艺术品机构，有的专做海外游的公司也可以接单、成团。“有的经纪人在帮艺术家做完海外推广后，回来就立马联系买家去看同类型的作品然后漫天要价。事实上，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听说艺术家去了一趟威尼斯或巴黎，瞬间就觉得‘高大上’了，作品也应该会暴涨的，谁知道他们去的到底是艺术之都的具体哪个展览、哪场活动呢？2013年竟然有几百个中国艺术家争先恐后自费参加威尼斯平行展，然后回国堂而皇之地宣称是入选了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

　　据悉，本届入选的亚太地区艺术家数量是上届的两倍多。2015年亚太地区将有20位艺术家参加威尼斯双年展。